總有一些執念,像發作的蕁麻疹,讓人渾身都發癢。也總會有一些糾葛的往事,忽然讓人多愁善感,淚眼潸潸。
而那些不及的夢,像是天邊的彤雲,有粉色的美,卻有倏忽幻滅的憂傷。還是偶爾會擱淺,擱淺在年輕的記憶裡,還是偶爾會深陷,深陷入自編自演的落寞情節中。
是剛離婚的歌手的歌詞,她清新悠揚的嗓音唱著:「昨日夢已遠,為什麼你不肯承認有個故事,昨日夢已遠,為什麼只有永恆才能換得你的信心?」。聽那首歌的時候,我還在荳蔻年華的年齡,沒想到一晃眼已快三十年。
是誰,又為這年輕的夢寫序?這年輕的夢彷彿是一篇未完的故事,等著我繼續收尾。像是趴在夢的背脊上,慵懶地享受一些情懷,有時那麼深刻,有時卻又那麼模糊。
那時,總是輕易地掉進了自設的情境裡,也容易對遠颺的愛情眷惦不捨。納蘭性德說:「人生若只如初相見,何事秋風悲畫扇」,人生若能只記得初次見面的美好,將一剎那的永恆定格,哪會有變心的可能?但歲月的流淌、世事的更迭變化,怎會有永恆不渝?於是多少愛情故事,只落得悲傷的結局。
也曾為一段已逝的戀情追悼過,但某天卻發現,所有的刻骨銘心,早就雲淡風輕了。
而年輕時,總是容易編織一些酩酊的夢想。對那些沒有完成的夢想,總是耿耿於懷,讓淚水模糊了視線。但有一天,忽然發現有些完成的夢想,也像一直晾曬著,卻從未穿過的衣裳。
昨日夢已遠了,當有一天發現美好的故事早就已經落幕,只是一直沉醉在自編自導的情境裡,不願讓它落幕,不禁笑自己的執著與癡傻。昨日夢已遠了,也許有新的夢想和新的故事,等待我去編織與挖掘、創作,有一首未創作好的歌曲,等待我去譜寫。
清晨醒來,看見枕畔濕濕的,卻憶不起昨日的夢。不過卻依稀記得在撒滿綠光的森林小徑裡迷路了,忽然驚覺,那道在心中清新的綠色隧道,早被現實的淤泥埋葬,那鮮活多汁的夢,早已遠颺。
原發表於青年日報副刊 2020.09.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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